Sunday, September 17, 2006

三个婚礼和一个葬礼

今天不说电影,说的是比电影重要一点的事情:生命与死亡。在Bill Shankly众多的名言中最经常为人们所引用的莫过于这一句:”Some people think football is a matter of life and death. I assure you, it's much more important than that.”今天我觉得他错了:在生与死面前,一切其他的东西都变得不重要了。

今年似乎是结婚的好年份,一位好友年初在佛罗里达举行婚礼,因为跟公司在曼谷的会议日期冲突了,只好跟她说抱歉;4月间另外一个朋友结婚的时候我正在欧洲,无可奈何;黄道吉日的92终于从迪拜经香港到广州赶上了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婚礼,且欣且慰。

回到北京的第三天,那边朋友大婚的喜悦还没有过去,这边竟然接到一位老友突然辞世的消息。周日晚间就在我从香港飞回北京的时候,几个朋友还难得地与他愉快的晚餐,据说席间谈笑依旧仿佛多年以前。谁成想他回家后突然高烧不退,周二的早上就匆匆的走了。

九 年以前,我从伦敦回北京过暑假,通过他的女友认识了他。或许是因为年龄比我们大一些,或许是日常接触的圈子不同,感觉他的想法和做事的方式都与我们不是一 路。与他已经几乎两年未曾谋面,印象中他还是那个信心超满、随时有创业点子并毫不犹豫付诸实施的大忙人,以至于与我们这些不求上进的家伙吃饭聊天都差不多 等同于浪费时间。两年间曾接过他的几个电话,谈的也都是生意上的事,我也一如既往的帮不上什么忙。后来听说他三年多来没有过周末,把自己不多的家产也投了 进去,只是为了“事业”能早点走上正轨。我们一众朋友一直很不解他有怎样的魅力可以让那么好的女生会与他先同甘后共苦的一起走了这么多年。即使断断续续地 在如画的Montreal住了四年多以后,她还是放下自己的小生意,今年四月回到北京。后来得知他们在坎坎坷坷十五年后竟然在七月结了婚,却没有婚礼也没 有通告朋友们,以他的风格实在是低调得不可思议。想来实在是太忙了,会不会还想等生意好转了再公私兼济地好好庆祝一番?

周 一一早去参加他的葬礼,许多多年未见的人却在这么一个特殊的场合又碰面了,感觉有点怪异,真所谓“所有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因为你已远离都聚在一起。”略 感安慰的是我们的朋友他的太太(在我们很多人心中却一直是他的女友)虽然很憔悴却很镇定。葬礼可能是最艰难的,不过处理亡夫的身后事也绝对不会轻松。

葬礼的前一天晚上特意去买了一条深色素净的领带,跟S半开玩笑地说或许以后会有更多的机会用到它了。从葬礼回来给远在华盛顿的我们共同的朋友写信: Even when I saw him lying there this morning, silent and still, it was still hard to believe that he was going to speak no more. I have a strange feeling that probably the time has come for people of my age to have more funerals than weddings to attend.”

感 觉人生的某些节奏很有趣,比如一生当中有几个阶段会集中的出席一些重要的场合:少不更事的时候会跟着父母去参加各色人等的婚礼,主角有的是家族里的亲戚, 有的是父母的年轻同事;二、三十年以后又有一大堆的婚礼等着你去出席,这回的主角换成了自己的同学、朋友;又过个十来年,渐渐的会要参加一些葬礼,父辈里 面有些性急的人要先走一步了;接下来有二十年的时间你大约可以把最正式的西装收起来,因为基本没有用的机会;然后又开始忙碌,偶尔蒙后辈的人看得起,会请 你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更多的可能会是去葬礼上送自己的同龄人,直到有一天别人来送你。

老赵,一路走好!

Bonne chance, et nos amities, Cla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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