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December 14, 2009

我拿什么奉献给你?

“某些基督徒和安利有什么共同点?
他们都不遗余力的试图兜售给你质次价高、毫无用处甚至贻害无穷的东西。”

这是从我这两天的感受总结出来的。

有一对夫妇本性善良、乐于助人,只是在信上帝这事上有点过了。他们不仅可以为了维护“上帝的话”同你辩论,而且是全无逻辑的辩论,比如同性恋是不是罪,他可以拿出随身携带的袖珍版圣经翻出某一“书”。发现该“书”讲的语焉不详的时候就会说要去查了英文版再说——其实他应该是去查希伯来文版才对。最不能容忍的是他们不放弃任何convert我们的机会。With some hindsight,我甚至怀疑我们住在公寓的时候有人来敲门传教派发中文资料,是否信息就是他们传递给教会的,否则怎么一个楼里那么多家,传教士可以准确的找上我们?

前几天他们说要请我们圣诞夜去他们家里聚会,我本无所谓,可是后来他们透露给WK姑娘,那天晚上是个宗教聚会,这不是明摆着要改造我们么?WK姑娘不好意思直接说不去,就琢磨是不是告诉他们她信佛。我是不会去的,要不然去了还得带礼物,很烦的。当然了,如果非去不可我倒是也有现成的礼物:既然基督徒们都爱读"The Book",咱们就送他们books: Richard Dawkins的"The God Delusion"、Sam Harris的"The End of Faith"加上Jason Long的"Biblical Nonsense"正好是一个trinity,不过跟他们的trinity不同,这个是unholy trinity。如果这些还不够,就再加一本Christopher Hitchens的"God Is Not Great"作为bonus----Hitchens在开篇给天主教会的历史成就所做的总结其实可以概括基督教的各个流派:no kids' back left----我承认我不纯洁。

有句俗话是用来说喝酒的:小酌怡情,大饮伤身。用来说信教这事也一样适用。

Sunday, December 13, 2009

萨缪尔森去世,悼念

刚刚看到Paul Samuelson教授去世的消息,在此献上一个晚辈由衷的悼念。

不知道现在中国的大学课程状况如何了。我们这个年龄在中国学西方经济学的大抵都是从读高鸿业先生翻译的萨缪尔森的《经济学》开始的。记得我们上第一节经济学课的时候,那位耶鲁来的看上去60开外的老先生一上来就是价格数量两个轴、供给需求两条曲线,加上一个我们从没听说过的英文词equilibrium,同高考时候背过的政治经济学完全不搭界。我们这一帮刚刚搞明白How are you和How old are you区别的毛头小子彻底蒙了。下了课大家纷纷骑自行车直奔王府井的商务印书馆,斥“巨资”购进两大本萨教授的教材,同是也记住了高鸿业先生的名字。从此这两本书成了我们经济学课的预习和复习材料,课上即使听不懂老先生英文讲座的某些内容,课下还可以照着笔记对照中文书来搞明白。

毕业以后某年,还抽空翻看过英文版,不过好像没有读完。再后来就更多的是读Buchanan, Stigler这些本专业大佬们的书了。再后来几次搬家,萨老先生的书也不知留在哪里了。

今天看到这条令人伤逝的消息才又想起多年前领我们进门的这位老先生。可以说二十年前读经济学的人里面,没读过斯密《国富论》的大有人在----不才也是这几年才断断续续的看了些斯密----但是没读过萨缪尔森的基本没有。

Rsest in peace, Professor Samuelson!

Saturday, December 12, 2009

25%

最近半年不要说去影院了,连电视都没看过几次。搬家以后更是连电视网络都没有接,因为实在是顾不上了。不过在这6月以前的一年多时间我们倒没少去电影院看电影,家里的Canal+也看了几部不错的片子。

《泰晤士报》选了这十年以来在英国上映的100部最佳影片。把单子从后往前看了一遍,发现照这个标准,我这十年看过的好电影实在不多,这百佳里面看过的只有25部。再回忆一下看的时候的情形,发现还是以在中国的时候看的盗版DVD为主要片源。

100. The Devil Wears Prada (盗版DVD)
94. An Inconvenient Truth (盗版DVD)
93. 十面埋伏 (盗版DVD)
92. Dirty Pretty Things (盗版DVD)
85. The Piano Teacher (盗版DVD)
84. Hotel Rwanda (Canal+)
83. The Wind That Shakes The Barley (盗版DVD)
82. 一一 (盗版DVD)
66. City Of God (盗版DVD)
61. 千与千寻 (盗版DVD)
52. The Constant Gardner (盗版DVD)
48. Little Miss Sunshine (Canal+)
38. Mulholland Drive (盗版DVD)
37. 花样年华 (盗版DVD)
30. Irreversible (盗版DVD)
17. Brokeback Mountain (盗版DVD)
13. This Is England (Canal+)
12. The Lives Of Others (盗版DVD)
11. Borat (盗版DVD)
9. The Queen (盗版DVD)
8. Casino Royale (影院)
7. The Last King Of Scotland (Canal+)
6. Slumdog Millionaire (下载)
3. No Country For Old Men (Canal+)
2. The Bourne Supremacy / The Bourne Ultimatum (盗版DVD)
1. Cache (Canal+)

Sunday, October 25, 2009

Winning the right game, winning the game right!

据说如果这场再输了,我们就平了半个世纪前的记录:各种比赛连负五场;作为利物浦的球迷,我们是宁愿输掉赛季也要赢这场比赛的,我们喜欢看same auld fart (aka SAF)输球以后的表现,喜欢再次提醒Rooney,we hate man utd!

结果,不仅比赛赢了,而且第二个球是在加时6分钟的时候进的——哦,前些日子好像Man Utd在加时6分钟的时候进球赢过一场不该赢的比赛?正好,他们可以有机会再次体会一下这种感受,though they are on the receiving end this time!

P.S.: 尾葵姑娘的评价:你们队好像打别的队都不灵了,也就打一打曼联还可以嘛。Yes, ma'am, we love beating the thugs, hahahaha...

Sunday, October 18, 2009

我家花园里的两首歌

第一首:
夏天里最后一朵玫瑰,还在孤独地开放
(两星期以前)


第二首:
红红的玫瑰,总会枯萎;美丽的大地的孩子宠爱你的是谁?
(今天)

Sunday, October 11, 2009

奥斯卡和平奖

星期五下班回家在车上听新闻,正好赶上NPR讨论,第一个题目吓了我一跳:今天早晨(美国东部时间)诺贝尔和平奖颁给了奥巴马。获奖理由也够劲暴:他做出的外交努力。

晚上有空上网,看到我follow的Mankiw写了一篇parody,把这次颁奖比喻成一年级的研究生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我没有Mankiw的幽默感,我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当初诺奖颁给戈尔就已经有点搞笑成分了,不过至少戈尔还在到处奔走呼吁全球行动应付气候危机,虽然他所用的“科学依据”有颇多漏洞——而且后来被揭露他自己家里耗电不是一般的厉害,不过这是后话。我并不觉得诺贝尔和平奖一定要颁给刘晓波或者胡佳,但是至少应该给确实做过些事情的人吧?比方说,证严法师怎么样——我没有看到比把不同宗教信仰的人聚集在一起向受苦受难的人伸出援助的手更大的和平贡献了。

奥巴马到现在为止做过的最出色的事情就是高调许诺,然后再把许下的诺言抛到一边,因为他没时间实现诺言,因为他又忙着去下一个地方演讲,去许下一个诺言了。如果许诺也可以获奖,那伊朗总统Ahmadinejad更有理由获颁这个奖项,因为他已经讲了很久和平利用核能了。

如果一定要给奥巴马一个诺贝尔奖的话——这个,基本上,很难——文学奖怎么样?我理解如果证严法师做的是援助苦难中的民众的话,文学的作用就是编一个梦让人们忘记现实中的苦难。这点上奥巴马干的事还有点靠谱——不过真要有人凭此得奖的话恐怕也应该是他的speech writer,奥巴马做的更好的演讲,不是写演讲稿。

……等等,他好像演讲也有问题,离了提示屏他好像讲话就不利落了。这么说他做的最拿手的是抑扬顿挫的念稿子——我终于知道他可以得什么奖了: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当年戈尔得了诺贝尔和平奖以后好像也在好莱坞弄了个什么奖,奥巴马总统可以继续这条路——反正就是娱乐么。

Thursday, June 4, 2009

名字重要么?

名字重要么?

1.

1989年4月15日是个不会被遗忘的日子。

那天下午在Sheffield举行的一场足总杯半决赛赛场,由于管理不善,发生踩踏,造成96名利物浦球迷身亡。每一年的这一天,安菲尔德球场都会举行纪念活动。后来在球场的Shankly Gate旁边树立了一个纪念碑,上面刻着96个球迷的名字,这就是著名的Hillsborough Memorial。

这些可在石头上的名字对于家人既是痛苦,又是安慰吧,因为不仅亲人记得他们,遍布世界各地的不同球队的支持者们也没有忘记他们----每天这里都会有鲜花,有各种球队围巾,有卡片,当然还有不息的火炬。

1997年的初夏时节,我第一次去安菲尔德,带了一束花。

今年是Hillsborough惨案20周年。

就在球场惨案发生的同一天,万里之外的北京的一所医院里,一位因比其同侪多一些人性与common sense而不见容的老人在抑郁中走完了一生。他肯定不会想到,他的离去掀开了一场更大的惨案的序幕。

2.

1991年夏天,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第一批入红小兵第二批入共青团直到两年以前还爱国爱党的进步青年第一次走在中国以外的地方。那是Ottawa左近的一个小镇,名字他已经不记得了。他无意中看到街心花园里一个纪念碑,碑的两面刻着在历次战争中阵亡的本镇子弟的名字。对于一个此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记忆死者的年轻人来说,震惊是巨大的。后来,这个年轻人去过世界上很多地方,他发现无论是法国北方农村还是英国Surrey郡的“富人区”,无论是美国这样历史很短的国家还是澳洲这样历史更短的地方,无论村子有多小,都很有可能你会看到一个不大的纪念碑,上面刻着村里阵亡的人的名字。当然他也去看了越战纪念碑和Arlington国家公墓。于是他明白在世界上很多地方,普通人的名字也是会被记载被记住被纪念的,这同他的家乡很不同。

两年前的一个夏夜里,这个年轻人要步行从北京城东的家里走到城西的学校,因为公共交通已经全停了。可是他要尽早赶回学校,因为他不确定自己的朋友们在前一天夜里到当天的凌晨是否安全回去了。途中他曾经一度距离枪手只有几十米。他看不清枪手的样子,也看不清他们穿什么衣服,可是“鞭炮声”响起来的时候,他懂得要和身旁的人们一起爬在土堆后面。有一次他甚至听到子弹钻进了土堆的另一边,奇怪的是他当时心里没有一点恐惧,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灵魂出鞘了。他当时最强的感受是这像做梦。他走了7、8个小时,路上随处可见烧焦的汽车残骸,在城东的一座立交桥上还看到一具变了形的尸体,旁边是一辆同样被被压得变了形的自行车,不远处还有一个摔开的铝制饭盒。没人知道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倒在这里。

后来一些年间,年轻人慢慢知道,在他步行横穿北京城的前一天晚上到当天早上,还有很多人倒下了,而他们的名字是没有人知道的。更诡异的是,当一些失去了孩子的母亲们走在一起想探寻真相,找到更多孩子的名字的时候,她们发现需要面对的不仅是自己的丧子之痛,更有与她们作对的、那个夺走了她们的孩子的整个国家机器。她们的电话被窃听,她们见客被骚扰,她们出门被跟踪。她们更是无法在这一天堂堂正正的纪念她们失去的孩子。这是怎样的一个人间呢?

今天是这些孩子离开他们的母亲20年的祭日,还有多少孩子的名字不为我们所知?

3.

在一个有着世界上最严密户籍制度和严格学籍制度的国家,在一场地震发生之后一年却先是拒绝公布死亡学生的数字,原因是无法准确统计;继而对数字一改再改,越改越小。当纳税人行使自己的知情权展开调查,希望通过了解每一个不再来学校的孩子的名字来统计有多少人遇难的时候,他们面对的又是一个从上到下的国家机器的阻挠,原因是这事机密,不能给你,你再坚持就说明你是“反华组织”。名字似乎很重要。

或许也不尽然。如果某一天国家机器觉得你碍事了,它不仅可以随时把你送进精神病院,而且可以随时给你改个名字,你马上就可以变成张三李四或者刘亚玲。名字重要么?

4.

有的人不仅需要把自己的名字时时灌进大众的耳朵,而且要把画像高高挂起,挂了几十年,不知还要挂多久;连尸首都要放进玻璃罐子,似乎也没办法不被遗忘。有的人不需要名字,不需要面孔,只要一个背影就能够不朽。


5.

去年曾在一篇专栏里提到被独裁政府迫害的记者、学生等"the disappeared"和不屈的“五月广场母亲”。文章发出去以后有点后悔,不是担心不能刊用,而是害怕给编辑惹麻烦。

最近因了不同的原因听了很多遍Sting的"They Dance Alone"。这些失去儿子、丈夫、父亲的女人们尚可以挂着亲人的照片在广场独自舞蹈,尽管“It's the only form of protest they're allowed”;四川的母亲胸前挂着孩子的照片去找他们的公仆讲理,遭遇的却先是不理不睬,中间是书记跪地,接着是强力阻拦,最后是法院不受理;天安门母亲却只能把孩子的照片挂在家里。

Sting在1988年10月曾在阿根廷的演唱会上唱了这首歌的西班牙文版。看到最后他同曾经dance alone的母亲们跳舞,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看到有人在video后面评论: they do not dance alone, they dance with us!我也想对天安门母亲们说同样的话:那个与你们的孩子同年的年轻人今天已经年长他们20岁了,可是他一刻也没有忘记他的同伴,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过你们。





6.

朋友在信上说:四川的五月,还是北京的六月,他们都在天上,但愿他们得到安宁。地上的我们,也珍惜每一个明天吧。

大佑说:
每一个生命将被珍惜
如今的岁月将被记取

我不确定在这个国家这样的一天会不会来。所以我选择逃走。

那些挥舞着钞票抽打主人、拼命阻止这一天到来的人们,某一天打累了的时候,不妨问自己一个问题:
Can you think of your own mother
Dancin' with her invisible son?

Tuesday, May 19, 2009

你怎么事先会不知道呢?

坐在伦敦的地铁上读Andrew Marr的A History of Modern Britain是件很窘人的事,好在我们是外国人,不用特意拿报纸遮住封面。

Anyway,开篇的一节小故事很好玩。1945年夏天,波茨坦会议休会期间,邱吉尔同艾德礼匆匆赶回英国等待大选计票的结果。很快,获胜的Attlee一个人回到波茨坦继续开会。再见面的时候莫洛托夫很吃惊的问:How have you not known the results in advance? (2009年平装版,p.7)

对于一个政府首脑是通过“等额选举”产生的国家,不要说“当选”的领导和投票的“代表”,就像我们这种平头百姓也早在事先就知道结果了。当然,这些奥妙,邱吉尔们是不会懂的。

Tuesday, May 5, 2009

An enemy you have to respect, and the thugs you always despise

自从Andrei Arshawin在安菲尔德独进四个球他就成了利物浦的Public Enemy Number One。不过上周末在客场对Portsmouth的比赛他却重现了十年前God Robbie在面对David Seaman时的一幕:在裁判给了阿森纳一个点球以后,该同学冲着裁判摇手,示意对手没有犯规,不该判点球!Honesty可能是现今球场上最缺的东西了。

比方说你永远不用指望从The Thugs身上看见这样的品行:上周末Old Trafford面对Spurs的那个“点球”,anyone?

Tuesday, April 28, 2009

潜得还不够深

这几天晚饭以后被WK姑娘拉着一起看《潜伏》。昨天终于看完了,发两条感想:

第一,这基本就是一幅当代版的“官场现形记”,估计编剧有时候是太过得意了,痕迹有点明显,连我这样眼神不好的都看出来了;

第二,音乐真好:抒情的时候配的是《教父》的Theme,搞得我觉得下一个镜头就应该是Al Pacino在西西里的山谷里游荡,身边是漂亮的Appollonia;慷慨激昂的时候用的音乐又换成了"Love Changes Everything",结果我又好几次空等不来Michael Ball的嘹亮歌声。片尾的歌烘云托月的恰到好处,调子没听过,不过调调很熟悉----我小时候我妈教过我不少苏联革命歌曲。为了考证是不是朴树的新作特意看了一眼字幕,发现是一首重新填了词的苏联歌。

Monday, March 16, 2009

Biggest win since 1936? You haven't seen the best of us yet!

1936年那场比赛的时候,我年纪太小没赶上;星期六的这场比赛,我也没赶上——不是因为年纪太大,实在是因为干系太重,我没有这个nerve坐在电视机前一分钟一分钟的nail biting,于是同WK姑娘一起找了个餐厅吃饭,然后让R发短信给我,实时通报比赛进展。

当然最后15分钟我还是看了的,那时候已经1:3了,于是找了一个卖电视的商店,看见Stevie G missing a sitter, then Dossena rubbing more salt into the wound。如某一个评论员所说(后来看了太多版本的video,实在不记得是哪一个了):it may well be Man Utd's year, but it's definitely Liverpool's day!

比赛结束以后R继续短信报告,据说Liverpool的球迷久久不散歌声震天,Old Trafford的PA只好放Pussycat Dolls的歌,过了些时候发现压不下去,又换了Kelly Clarkson,还是没有用,哈哈哈哈哈哈。It's such a fucking sweet gift to the foul mouth Rooney! Yes, we grow up hating Man U!

点击照片,不过如果你在办公室别忘了戴上耳机。ENJOY!

高迪的午后

十年前同J第一次去巴塞罗那,就住在Passeig de Gràcia的一家家庭旅馆。每天出门都会经过这么一座奇妙的建筑:



当时不知道楼的名字。后来同Giles提起,他告诉我这座楼叫Casa Mila,不过我没有记住建筑师的名字——建筑师我只知道梁思成,还是因了林徽因和金岳霖的故事。

搬家回北京以后发现我们自己的建筑越来越行为艺术,从身怀六甲的全国妇联到海关总署的大裤衩——当然现在又有了一条更大的裤衩——我开始随手翻翻建筑方面的书,于是第一次知道了Gaudi的名字,才又回忆起那几天每每经过都要惊叹一番的这座楼。

上个月去巴塞罗那,最后一天的下午会场慢慢清净下来,终于可以跑出去转转。第一个去的自然是Sagrada Familia。虽然在书上看过很多照片,真正站在她脚下还是不能不被魅惑。

出来后乘地铁去Parc Guell和博物馆,没想到从地铁站出来还要一路上山走很远。等我气喘吁吁站在门口的时候才确信不枉一路的攀登。不知道已经有多少著作在试图解说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反正我是不明白他的作品的任何深意的,只是觉得很神秘也很震撼。从年代上看,Guidi和Dali没有交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看到这位Catalan后生的影子——他有没有来偷过艺?

从巴塞罗那回来以后没几天,赶上城里的电影院十周年店庆,搞了个24小时酬宾。同WK姑娘选了两部电影去看连场,第一部就是Woody Allen的“Vicky Cristina Barcelona”——这是去年夏天我们这个小城电影节的闭幕片,可惜等我们从巴黎回来的时候票已售罄了。好在这次没有错过,不过也很悬:我们买到了最后两张票,而且不是挨在一起的。散场后碰头,WK姑娘说,电影的开场音乐想起,画面一出来她就忍不住心里笑:你前两天刚刚到了这些地方吧。Vicky说她14岁起就迷上了高迪的建筑——人跟人的成长环境不同,这境界怎么就差这么远呢?

Friday, March 13, 2009

13号星期五,渎神,以及少儿不宜

我基本是只注意星期几,不在意是几号的。今天早上信箱里收到《Le Figaro》的新闻提要,才注意到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或者说有些人会认为今天不吉利。

有趣的是这篇文章是放在Science版的——科学最了不起的就是把很多貌似神秘的东西揭开给你看实质,而且我一直都觉得数学是最枯燥也最神奇的科学。13号确实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比方说过去4000年里,13号落在星期五的日子比落在一星期当中任何其他天都多;再比如,每年最少会有一个13号星期五,但是最多不会超过三个,而且还取决于1月1号是星期几以及这年是不是闰年。当然所有这些都是因为500年前Gregoire十三世编历法的时候把“公式”写成了这个样子,假如当时他把一年分成14个月呢?不过也正因为有了这个公式,什么时候下一次“不吉利”是可以算出来的。比方说上一次复活节星期五是13号发生在2001年,下一次就要等到2063年了。

在十进制大行其道以前,12是个很受尊敬的数字,比如英国的1个先令有12个便士,新疆还有12木卡姆。不过问题来了:如果13变成一个凶数是因为最后的晚餐,那12个门徒是一个整体,正好凑成个很齐整的数字,多出来的那个13应该是耶稣,不应该是犹大。去年看了一本书,是那个曾经坐牢的Jeffery Archer用犹大的名义写的《福音书》,讲述犹大自己的故事——当然这是题外话。

当然上帝的子民是不会这么有一说一的读数字的——他们不会有一说一的看任何事情。在他们看来所有的东西都是上帝安排的,所有的思想都包括在那本小册子里了——这种做派很眼熟,比方说四十年前的红卫兵就是怀着同样的虔敬读小红书的。想想上帝也很辛苦,吃喝拉撒的事情都要管。在我们俗人看来,这些事我们自己就可以搞定了,连居委会的阿姨都不消去劳烦。记得吴念真在《一一》里对劝他求神的朋友说,(大意)我想神也比较忙,这样的事情就不麻烦他了吧。看来还是我们俗人比较懂得替神分忧。

上周末一个凡事必言主的同事来家里做客,饭后因我们偶然提到同性恋而发生了价值观剧烈的冲突。令我很奇怪的是一个平常很聪明、很友善、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在遇到某些问题的时候可以被一本小册子魅惑的彻底失去了理性。Religion, what fallacies are committed in thy name!

城里新开了一家二手CD店,上周六去逛,买到一张Sinead O'Connor卖的最差的专辑“Theology”。我一直很喜欢她的音乐,也欣赏她的不加遮掩的性格,比方她曾引起轩然大波的给自己的使命:Rescue God from religion!

好了,最后来一个渎神且少儿不宜的段子。这是朋友今天发来的一个笑话:
Q: What does a bible and a p*nis have in common?
A: Both get shoved down your throat by a Priest.

被低俗

早些时候歪酷被低俗关了几天,让我终于下了搬家的决心。在这个被列入低俗行列成为一种荣耀的时候,我这种不咸不淡的文字放在那里,虽然与有荣焉,实在是略了房东的美,枉担了虚名。

刚开始写博的时候搬过一次家,因为第一个host规定了太多的敏感词。没想到这回第二次搬家还是因了同样的原因,或者说因为敏感的范围更大一些。

去年开了这个博客来做备份,不能说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搬过来。不巧歪酷停了导出的功能,我也没什么着急的,就把这事放下了。这回只好蚂蚁搬家,一点一点往这边挪家当,现在做了简单的装修,总算能见人了。可惜评论没有办法搬过来,就留在那边了。况且以前博文里的链接都没有更新,有不少照片还是存在那边的相册里。在那里待了好几年,多少有点感情,所以那边的博不会删除,就当留一个最后的snapshot好了。

Thursday, February 5, 2009

“提问+回答”以及延伸阅读

提问:剑桥的那只鞋哪里去了?
回答:据身临现场的《泰晤士报》记者说,鞋是被随行的中国保镖捡起来藏在大衣里带走了----原来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张照片不是剑桥的警察而是我们自己的皇家卫队的身影。不会是去年三月在伦敦街头穿蓝运动衣跑步的那伙吧?这里有没有破坏案发现场的问题就得需要英国警方来裁定了。

Anyway,如果有时间不妨把Ben的这篇文章读完,可以长很多见识。比如,民选的巴西总统反其道而行之“威胁”要鞋袭记者;再比如,那位一掷成名的伊拉克记者还被关在伊拉克自己的监狱里,并且打算申请前往瑞士政治避难,而前天这位剑桥青年肯定很快就默默无闻了----同样默默无闻的还有二十年前的长安街上的一位白衣青年,他做了比掷鞋勇敢千万倍的事情,但是我们至今不知道他的名字和他的下落。当然还有Ben的结论:掷与被掷都不是什么大事,对这种事情的反应才是大有意思的事。

同样可以延伸阅读的还有:前两天在一篇博文里不屑了一番张五常等人,今天就看到了两篇“论据”。我只说老张经常说话不靠谱,却没想到能不靠谱到把分子和分母的关系都搞乱;我只道小张无耻,却不知道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

Monday, February 2, 2009

中文打败法文(外一篇)

住在小地方有一个好处,就是本地人很不把自己当回事,基本是张开双臂拥抱外来文化、语言的入侵。我们这儿有一个电台一天24小时转播世界各地的节目,什么BBC、NPR、RFI、ABC、德国、西班牙、俄罗斯,原汁原味,原样直播。不转播的时候就播一些自己制作的英文新闻,甚至还有用拉丁文播的新闻,不知道是不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如果世界上还有第二家拉丁文的电台那一定是在梵蒂冈吧。

如果我早上8:30出门,在车上就会赶上RFI的新闻;如果9:00坐上车听到的就是BBC了。当然我通常不会那么勤劳,回想起来上一次听到RFI的头条应该是1月4号,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它上来的第一条就是"Tous changent!":从当天晚上开始法国的公共电视台不许再播广告了。

关于中国的新闻会上法国电台的头条么?今天就是。一早要开会,所以出门早一些,车开上路正好8:30的新闻开始,第一条居然是"Vingt millions de mingong(s?) au chômage en Chine"。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到播详细内容的时候发现确实说的是mingong!忍不住一个人在车里哈哈大笑----好像前些日子还有人呼吁buzheteng进入英文呢,这下好,不必自己费力推广,“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都谦卑地自己拿去了。

只是照现在的政策执行下去,贫富差距越拉越大,社会底层几乎没有向上mobility的可能,而且在buzheteng的大旗下堵塞一切言路,恐怕有一天这些mingongs要变成真正的zheteng-istes。愿上帝保佑这些历尽千辛万苦才能有机会站数十个小时回家却又被断了财路的世界上最有隐忍精神的人民!


外一篇:诡异的机顶盒

今天回家发现机顶盒似乎出了毛病,一下子多出一百多个我没有subscribe的频道,有体育、有电影、有综艺、有半岛的英文台和阿拉伯文台,还有Sky News。刚转到Sky News就看到滚动字幕:A shoe was thrown at Chinese premier Wen Jiabao at Cambridge University,于是停下来看个究竟。几分钟以后的详细内容报道了温在英国最后一天的活动,以大雪耽误与Brown的会谈开始,以剑桥的演讲----以及被扔鞋结束。这给前几天为阿拉伯记者鞋掷布什喝彩的人们出了个难题:如何保持自己立场的consistency。是不是也该喝彩?是不是还应该设计个小游戏,让网民试试看谁掷的更准一些?据报道现场抗议的人投掷误差一米多一点。

关于抗议的人到底喊的什么有不同的报道,我听到好像是:How can the University prostitute itself to this dictator?老实说我倒不觉得请温来演讲就是prostituting,以剑桥这样的传统容不同的声音本来就是应有之意。如果一定说校方安排这样的演讲有什么不妥,我觉得最多是bad taste,因为中国的政要讲话实在是fucking boring。

To be fair with Wen,他是中共现今领导层最少dictator行为、手上最少血债的人。可惜,他不得不为他的同道背黑锅,不得不为自己过去二十年的不作为埋单。

最后表个态:我反对记者向布什扔鞋子,也反对今天现场听众向温扔鞋子,原因很简单,这样会造成bodily harm----同样的理由我甚至反对向政客扔鸡蛋和西红柿,即使不会造成伤害,弄脏了别人的衣服也算是damage of private property吧。在一个可以合法集会、示威、可以控制自己手中选票的社会里完全可以通过游行、打横幅、喊口号的方式表达心中的好恶。向今天这样的情形,站起来抗议就可以了,结果自然是被保安带出会场。如果想彻底打乱演讲,可以组织30个人分散在会场内,事先排好顺序,每过一分钟有一个人站起来高声抗议,我就不相信演讲的人能坚持下去。

当然了,今天的这只trainer要真想harm谁也不容易:)




Makeshift missile: A security guard picks up a shoe that was thrown towards Wen Jiabao (from the Daily Mail)

Wednesday, January 28, 2009

厕所内外的哲学问题,and two more points dropped


在公司上厕所的时候偶尔会遇到一个令人困惑的哲学问题:你走进去的时候发现厕所不干净,这时候你有 两个选择,自己动手清理,或者置之不理。选择第一项的结果不仅是你做了份外且不是很有趣的事,而且间接鼓励了之前的人的不良行为;选择第二项的结果不仅是 自己没有做有益他人的事情,而且如果出门的时候正好有人在门口排队等候,后来的人会觉得是你留下的赃物(pun intended)。在这种情况下换班你也有两个选择:主动解释坏事不是你干的,或者笑一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选择第一项的结果是你在后面这个同事的眼里 不仅是fussy,而且还是sick,是陷自己于不仁;选第二项的结果是让同事体会同你几分钟以前的不爽,是陷别人于不义。这种状态哲学上叫做 paradox。

P.S.:
这篇是在看Liverpool客场对Wigan的比赛的时候写的。Watching Liverpool playing has become such a miserable experience nowadays that I can't bear staring at the screen for more than 3 minutes without taking care of something more interesting. Well, it doesn't matter really as we're throwing the game, and the season, away anyway.

Tuesday, January 27, 2009

for "The Times" they are a-changing

昨天说到《泰晤士报》,想起关于这家报纸名字的争论,好像是从董桥的书里看来的。林行止建议恢复人家的本来身份,同时为了同《纽约时报》区分,称该祖师爷为《伦敦时报》。董桥不为呼吁所动,坚持古雅风格,继续抱“泰晤士 ”。我是觉得既然叫了快一百年,大家都知道这是谁家的报纸,信不信雅不雅都不是问题,就不妨一应叫下去。

林行止的书我已经不看了,偶尔在飞机上拿到当天《信报》会翻翻林行止的专栏,仅此而已。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David Lodge的Home Truths 里讲到两个牛津的同窗多年以后重聚,剧作家问小说家何以一书成名以后再也不写东西了,小说家叹息道:我也尝试过写剧本,结果发现写出来都像公务员给部长写 的公文。林行止的文章基本就是这个路子,再有趣的事情到了他的笔下都变成四平八稳的准论文,数据翔实调研准确,可是风格实在是太乏味了----上面提 到的给报纸改译名的主张倒是也符合他的一贯风格。想看对时事的insightful的评论我宁愿去看Financial Times 的专栏或者一些经济学家的博客,不仅内容有意思而且文章写得也有趣。

说到林行止就不能不说张五常,一个原因是张曾经皮里阳秋的揶揄过林行止。当然他的书我也早就不读了。同林行止正好相反,张早年的文章颇有些原创性,风格也 还踏实。这些年是文风越来越天花乱坠,内容基本是满嘴跑骆驼。当然骆驼也不是满世界随便跑,通常是圣上想让它们往哪跑,张大师就能把它们往哪里赶,还在外 人面前做出一副“别人都是瞎子只有我张某人的慧眼能发现这个地方的水草最肥美”的架势,一路赶出了个“中国已形成人类历史上最好的制度”。凭着这一套本 事,认是美国的通缉令悬着,照样可以舒服的在天朝住下去。

说起张五常又不能不说林毅夫。都是揣摩上意,境界实在是相差太远。林毅夫基本就是硬拍,上风说我们只有往东走才能实现GDP增长9%,他马上就从理论上论证何以南北西都走不通。都是芝加哥出来的,这高下怎么就差的这么多呢?

曾经有一次林在一个研讨会上演讲结束,满屋子的人不知道是被他“形势大好”的报告说服了还是被他讲睡着了,总之没有人发声。我实在看不过他志得意满的样 子,发了一通很不主旋律的评论,然后请他再评论。能看出来小林同学有些不舒服,不过风度还是有的,干脆不理我说的,把刚才自己的总结发言又重复了一遍算应 付了事,随后马上拿钱走人。

当然林还不是最没有品的,还有那个张维迎,呵呵,就不必说了。牛津真是更丢人啊!

P.P.S.一篇

昨晚忘了关于Arsenal的一节新掌故(掌故可以“新”么?):

刚刚上映的新一季Hustle的第二集里面有两个恶棍,其中一个喝black coffee----这个是不是成为恶棍的理由待考,另一个在各种劣迹当中有一项是支持Arsenal----估计这个肯定是他称为恶棍的主要理由了。

因为来了俄罗斯东家,切尔西现在的名字叫Chelski,不过阿森纳的名字却始终不变的是Arse-nal,呵呵。

Monday, January 26, 2009

也不事先打个招呼,真不够哥们

那天在家里看Obama的就职典礼,WK姑娘在网上看别人的live blogging。他一讲到下面这一句,我马上替央视的导播和译员着急:

Recall that earlier generations faced down fascism and communism not just with missiles and tanks, but with sturdy alliances and enduring convictions.

照以前的办法,译员应该为听众着想,吃掉communism。十分钟以后WK姑娘从别人的“现场报道”知道,译员太过优秀,这个词直接就出来了,随后直播就被掐断了。这可别我想的果断多了。

前两天接到R的短线,说英国的媒体在讨论中国电视转播时候的"editing",才知道央视还edit掉了后面这一段:

To those who cling to power through corruption and deceit and the silencing of dissent, know that you are on the wrong side of history; but that we will extend a hand if you are willing to unclench your fist.

也是,我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只顾了在心里喊:太好了!要是能当着他们的面说就更好了!

这个Obama,也不事先跟中宣部和广电总局打个招呼,把讲稿送过来过一下目,实在是太不够哥们了。

变相绑架

基本上,作家有两类:一类是象尾葵姑娘这样每本书里都派给自己的主人公一支球队去死心塌地的支持,虽然作者本人根本搞不清越位是什么意思;另一类是象Nick Hornby这样,自己铁血丹心地支持一支球队,还不忘让在书里得空也提一笔。

前两天转一个模型,需要不断地微调各个参数,为了不让自己太闷就一边干活一边戴着耳机听A Long Way Down的audio book,结果中间忍不住笑出了声。故事发生在北伦敦----估计在Highbury附近,不过我没有翻回去听前面的细节----所以Hornby理所当然的让Maureen给她智障的儿子买了Arsenal的纪念品。

让我笑出来的还不是球衣、海报,而是Hornby拉书中人物来一起吆喝。他是The Beatles的歌迷,曾经给一本解析Beatles的歌的书写了很高调的推荐,于是在小说里也不忘了让卖杂志的失业工人无厘头给JJ推荐:have you read Revolution in the Head by Ian MacDonald? Great book!不知道这算不算植入式广告,因为就算书大卖他也不拿办税。应该叫友情促销吧。

不知道Arsenal的球迷怎么看Hornby这样的高调同好,媒体似乎颇不以他们为然。他荣登《泰晤士报》最差的50位名人球迷榜的第4名,入选的理由是在Fiver Pitch出版以前球迷到球场还能买到票,可以站在看台上看球员打架;Fever Pitch出版以后球票涨价不说,还得付钱给Sky。老实说我倒是不反感Fever Pitch----书我是不会看,这点原则还是要坚持的----我看了Hornby自己写剧本的电影,笑趴下的一个场景是:主人公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衣服快脱完的时候,女友突然指着他腰部以下大叫一声:What's that?该同学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很自豪的说:that's my Arsenal boxer.

跟他相比我的境界差远了,I promise I don't have a Liverpool boxer, and will never buy one :D

Sunday, January 11, 2009

只因为软弱的自己  总不能说我不理

我大概是“事发”之后两三个小时的时候意识到的。周五吃过午饭回到座位上,应该是中国下午6点多。每天这时候如果手上没有要紧的事总会上“牛博”转一圈。结果几次打不开,提示DNS无法解析。我估计是出问题了,于是上Google News搜索"bullog",列在头条的是Jeremy那里在一个小时以前给出的报道。不过据老罗自己讲,在事发之后半个小时里已经有时代周刊电话采访,以及有人更新了维基上的词条。不知道下令封站的人是该笑还是该哭。

这次我连气愤都几乎没有,只是觉得整个事情越发的可笑了。如果说08年的汉语丰富竞赛以“不折腾”收场,那么09年的新赛季就是以“低俗”开始的。世上顶级“低俗”兼“下贱”的是这么一种“折腾”:村长听说镜子是好东西,于是也买了一面供老婆对镜贴花黄。结果有一天在镜子里看见自己丑陋的面目,一怒之下摔了镜子,顺便把卖镜子的店铺也一并砸了。可是,村长大人,不好意思,邻村还有人在卖镜子,我们只要翻个墙就过去了;镇上有个工厂还在生产玻璃,能生产更好的镜子。最要命的是,你那因暴怒而扭曲的脸比原本更丑陋了,全村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了。可怜的村长啊!

Thursday, January 1, 2009

新年贴旧文:不再似旧日熟悉的你

看着年份变成了2009还是不大习惯,所以依然说点旧事。

某杂志请尾葵姑娘写专栏,她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就推说自己忙,把我抓了壮丁。因为虚荣心作祟,就答应了。好在编辑宽容,每两三个星期交一篇千字文,政经八卦加些海外奇谈,她几乎从不改我的文章,偶尔删几个字也是为了篇幅所限。

不过凡事都有第一次,下面是被拒的第一篇,据说是认为我的评价不够公允,不能仅以专栏文章来评价一个经济学家。天可怜见,我说的就是他的专栏文章,我哪有本事评价他的专业建树。不过也好,以后就把被拒的文章贴在这,权当存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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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似旧日熟悉的你

十年前的亚洲金融风暴尘埃落定以后,各种流派的专家开始分析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场大动荡。金融学家认为是东南亚国家的资本市场过早开放,导致热钱得以 从容进出;技术派讨论的是浮动汇率制和固定汇率制的优劣短长;反对全球化的宏观经济学家自然不会放过声讨富国通过国际金融市场掠夺穷国的机会。

籍着英国《经济学家》的一篇推介,我找到了最让我叹服的一种分析。1998年初一位年轻的美国经济学家写了一篇题为《亚洲怎么了?》的论文,用不长的篇幅和三个简单的公式构建了一个模型,解说何以在通胀不高、就业良好、没有高赤字、而且彼此经济形态有很大差异的东南亚到东北亚各国会发生如此规模的金融危机。

简要复述一下他的分析:亚洲金融危机的致命症结在于投资者的风险评估出现了偏差。以最典型的印尼为例:当时苏哈托的亲信把持着印尼主要经济、金融命脉,国 内外资金通过与这些苏家势力的合作投资高回报同时也是高风险的行业,比如房地产,虽然要付买路钱,但是结果通常是赚了归自己,赔了有政府担着。一时间似乎 一切都进入了一个理想的循环:有政府支撑的金融机构发出大量高风险的贷款,这些投资推高了房价,高房价又反过来提升了高风险金融资产的价值。直到有一天泡 沫破了,政府刚开始还可以托得住,但是破产的金融机构越来越多,政府总有托不住的时候。于是刚才还皆大欢喜的循环反过来了:房地产市场崩溃、金融机构倒 闭、倒闭的金融机构再进一步压低房地产价格。这里的核心是政府在幕后扮演的角色,而这种角色在从泰国、马来西亚到韩国的亚洲新兴工业国都或多或少存在。

这位从独特的视角看穿迷雾的经济学家名叫保罗•克鲁格曼。我没有读过他赖以成名的国际贸易研究,倒是因为对他十年前鞭辟入里的分析印象深刻,前几年去普林斯顿看朋友的时候特意跑到他任教的大学的书店里买了两本他的书,里面收的是他在《纽约时报》 的专栏。一读之后不免大失所望,在锐利的文风后面不见了理性的分析,透出来的却是一种偏执。简要复述一下所有文章的要义就是:凡是美国的问题都是共和党特 别是布什政府造成的,凡是共和党特别是布什政府做的都是只为最富裕的极少数人谋福利、都是损害大多数美国人民利益的。同一个调调的文章读多了不免有些让人 犯困。

看厌了这类文章的还不止我一个。2003年11月,同样是英国的《经济学家》杂志在另一篇对他的评论中说:“(克鲁格曼)的文章突显一种日渐增强的趋势,那就是把全世界的问题都推到乔治•布什身上,甚至不惜扭曲经济学原理来完成这种批判。”

今年10月克鲁格曼凭着早年的贸易理论和经济地理研究独自获得2008年 度诺贝尔经济学奖,而他获奖之际正值又一场更大的金融危机席卷全球。同样是以房地产市场泡沫破裂开始,不过这次倒下的第一张牌是美国“政府支持的企业” 房利美和房地美。我很好奇他对这次危机的评论,于是上网找出近来他在《纽约时报》的专栏翻了一遍。果然没有出我的意料,他一面大赞英国布朗政府银行国有化 是拯救世界的良药,一面继续深揭狠批共和党政府的不作为,完全不去顾及从卡特到克林顿的民主党政府在纵容甚至推动“两房”不负责任的贷款行为中扮演了和十 年前苏哈托家族类似的角色。如果说奥巴马痛斥布什政府、高喊打到贪婪的银行家不仅能占领道德制高点而且还能赢得选票的话,克鲁格曼每周两篇这类专栏文章倒 是证明了五年前《经济学家》给他的评论到今天依然适用。